我有个堂叔叫钱尧耕,原籍叙永双桥子。这位堂叔在民国时期就离家到了盐都自贡做盐巴生意。由于善于经营,不久就成了自贡一位小有名气的盐商。在经商期间,他还加入了一个民主党派——民主建国会(简称“民建”)。 解放以后,他又在“民建”自贡市委员会中担任一定职务。在上世纪五十年代,我这位堂叔曾多次代表自贡“民建”到北京出席两代会。 1969年,我陪同父亲到自贡治病时,随父亲拜望了他的这位几十年没会面的堂弟。 在他俩叙旧中,我堂叔刻意问道:“叙永老家那个两河口的桃片糕现在还在做没有?”父亲和我对他专门提起两河桃片的话题都感到有些惊异。当时,我对两河桃片糕没什么印象。父亲感慨地对他说:“你还记得两河口的桃片?自从粮食、猪肉、白糖这些东西实行计划供应以后,就看不到桃片糕了;特别是从1958年以后,树子都砍光了,在叙永看不到一根核桃树,哪里还有做桃片的原料?像守诚这批娃娃们,基本上没见到过两河桃片,更不要说吃桃片了。如果照这个样子继续下去,会做桃片的人死了,恐怕两河桃片这门手艺就要失传了!” 尧耕堂叔很惋惜地说:“两河桃片糕没得了,消失了可惜!太可惜了!” 父亲和我都问他:“你怎么对两河桃片有兴趣,这么关心?”堂叔呷了口茶,慢慢地讲道:“那些年中央每年召开全国人代会和政协会时,我差不多都要作为自贡市‘民建’的代表到北京开会。大概是1955年,我到北京参加政协会,在会议休息期间,我同几个参会的代表走进大会堂的小买部,一下子看见一种糕点的包装上印着‘中国两河桃片’的字样。我拿起一看,脱口而说:‘这是我老家叙永两河口的东西嘛,怎么打这样大一个牌子啊?’我掏钱买了一封,马上打开分给大家品尝,个个都赞不绝口。两河桃片确实好,柔软滋润香甜又化碴。如果两河口桃片这门手艺失传的话,那真的就太可惜了!” 堂叔讲的这个故事说明,早在上世纪五十年代,叙永的两河桃片就已经作为“特供品”进了京城,进了人大会堂。至少还说明一点,即使在那样一个生活紧张的年代,我们叙永的两河桃片制作工艺仍然后继有人,只是鲜为人知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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