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月28日,200多名师生历时68天,实际步行40天,平均每天走30多公里,可谓中国教育史上的一次“长征”……
这所由清华、北大、南开组成的国立西南联合大学,仅仅存在8年。
在那个的战乱年代,得益于西南联大,大师们扎堆出现、灿若星辰。
1937年8月28日,“七七事变”刚过去一个多月。
国民政府教育部下令,任命当时的北大校长蒋梦麟、清华校长梅贻琦、南开校长张伯苓三校南迁长沙,联合组建长沙临时大学。
最年轻的清华校长梅贻琦,出任临时大学校长。
三个月过后,日军轰炸长沙,临时大学被迫转移昆明,西南联大正式成立。
就是在转移的过程中,那一代文化人的风骨在苦难里展现无疑。
陈寅恪。
1937年9月,日军占领北平,陈寅恪的父亲陈三立悲痛之极,拒绝服药进食,以死明志。
正在承受丧父痛苦的陈寅恪视网膜脱落,必须入院接受治疗。
但同时,要免于日本人的拉拢和胁迫,要尽快离开北平。
陈寅恪的选择是放弃治疗,连夜带着妻女离开北平奔赴清华新的校址,决心用唯一的左眼继续工作。
后来,在西南联大教书的8年里,他右眼失明,左眼视力也开始逐渐下降,
这位能用13种文字阅读,学问之博大精深,被傅斯年誉为“近三百年来一人而已”的国学大师,因此双眼失明。
同样面临选择的还有闻一多。
此时,正参与筹备西南大学的闻一多正利用寒假回湖北老家探亲。
他教育部次长的老友顾毓琇,邀请闻一多留武汉教育部任职,被闻一多婉拒。
得知这个决定后,妻子当时就炸了。
闻一多给出的解释只有一个——联大太困难了。
在临行之前,队伍快要出发,闻一多赶回家中。
舍小家顾大家的情怀确实动人,但真真实实的那份亲情,任谁也难以割舍。
紧接着,闻一多和十多位教授加上284名男同学组成了一个徒步团,步行三千里前往西南。
从1938年2月19日到4月28日,200多名师生历时68天,实际步行40天,平均每天走30多公里,可谓中国教育史上的一次“长征”。旅行团一路受到沿途各地政府的关照和民众的热烈欢迎。师生们沿途寻访苗山侗水,了解了各地的风土人情,一路栉风沐雨、翻山越岭,经受了体力的考验和意志的磨炼。
(20世纪30年代昆明西南联合大学校门) 1940年,日本侵略军侵占越南,云南成为前线。教育部令西南联大“作万一之准备”,四川省政府建议在川南选址。于是西南联大创办了叙永分校,办学一年,中越边境安宁,分校撤回昆明校本部。
(叙永西南联大分校纪念碑) 西南联大选址叙永,是因为叙永的寺庙、祠堂多,足够容纳1940级学生的生活与教学。因此,当年西南联大租借的房舍基本上都是城里的庙宇和祠堂。在其后的数十年间,由于文化思想的变化和城市改造,那些寺庙和祠堂多已不存。
(西南联合大学子回到叙永)
曾经作为叙永分校办公处和教室的文庙,今天是叙永县实验小学;女生居住的帝主宫,如今是宝珠花园居民楼房;工学院男生居住和做大教室的南华宫,现今是叙永川剧团的楼房;作为实验室和图书室的天上宫,现在是叙永师范学校附属小学;当年膳团所在地府城隍庙,变成了叙永县粮食局。分校所开课程均是大一共同必修课,因此学生下课后,成群结队从东城到西城进餐,十分引人注目。这些地方已无当年分校的痕迹可寻,只有春秋祠还大致保留着当年的面貌。
朱自清曾来看望在西南联合大学叙永分校执教的好友李广田,在此期间曾这样描述当时的叙永: 叙永是个边城。永宁河曲折从城中流过,蜿蜒多姿态。河上有上下两桥。站在桥上看,似乎颇旷远;而山高水深,更有一种幽味。东城长街十多里,都用石板铺就,很宽阔,有气象,西城是马路,却石子像刀尖似的,一下雨,到处泥浆,两城都不好走。 《致朱光潜信》影印件 1945年日本投降,西联联大也随之解散……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际遇,西南联大的那一代中国读书人,赶上了一个最糟糕的年代。
但是当战争的炮火摧毁土地和校园,却偶然的让当时中国最顶尖的高校联合在一起,在最苦难的时光里留下最宝贵的灿烂文化。
这何尝又不是一种幸运。
汪曾祺在《我与西南联大》的文章里提到——
这是一座战时的,临时性的大学,但却是一个产生天才,影响深远,可以彪炳于世界大学之林,与牛津、剑桥、哈佛、耶鲁平列而无愧色的,窳陋而辉煌的,奇迹一样的,“空前绝后”的大学。喔,我的母校,我的西南联大!
西南联大,当之无愧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