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元蓉：驼铃声声忆普市

叙永网

    普市在川南，“鸡鸣三省”交界边陲叙永县城南27公里处，是乌蒙山东麓、川滇黔三省民族文化交融与商贸往来过渡地带，物资运输集散重镇，历有“川南夷道”“盐茶古道”“川滇黔通道”美称。普市含“普市”“站底”两地，城面积约一公里多，背靠雄奇的大红山，手挽“美女梳头”的林荫山，足蹬伟岸的假角山和形象逼真的狮子山，安祥地遥望四季葱茏的笔架山。群山汇聚于此，听赤水河、永宁河涛声与山间溪水潺潺，看众水归流于坝，富庶良田千顷，如一颗光芒四射的明珠闪亮四川盆地南缘，可谓风水宝地一方。

    据考证，普市始建于汉代，唐宋设羁糜蔺州（宪宗元和元年，806年）。明设守御千户所，清改为驿。普市取“普之广也，市之繁华”之意。自汉唐起，这里就商贾云集，马帮驼队出入纷繁，不太宽的街道两侧，建有威严的衙门、豪华的公馆、官府驿站、辉煌庙宇，精美戏楼和检查税收关卡、关押审讯犯人的审案堂房。有巨石垒砌的石码门、匠心独运的龙王水晶宫、文笔碑、四棱碑、卡子碑等重要建筑。南北石拱城门雄壮坚固，城外有护城碉堡和守攻战壕。每逢城隍庙、香公庙做庙会，通宵达旦唱大戏数天甚至半月，四里八乡三省赶会的人如潮涌，把街道塞拥得水泄不通，但见万头攒动，各色民族服饰鲜明。就是平日也不会冷清，马帮骡队成群结队经过这里，挑担的、背盐的、运茶的、贩物的川流不息，从早到晚熙熙攘攘，驼铃声声，商客的鼎沸打破了深山荒岭的沉寂，把这方边地变得热闹无比。

    就说“站底”，在不足300米的街道两侧，就有近百家客栈。出名的是鸿发、甫舟、天恩、长吉、大兴、桓兴、新栈房等数十家大客栈，宿住贩丝绸、金银手饰等上等客商。栈房么师、掌柜、跑堂忙得不亦乐乎，送走这批又迎来那批，整日屁颠屁颠忙着，没有一刻消停。宿住贩盐茶的栈房有六十多家，掌柜、管事、伙计、照顾牲口的人整日忙碌，才安顿好这批又来了那批，牲口叫、客人喊，忙得团团转。大小客栈每日爆满，后到的就只能去附近小路沟、苟脑壳住宿。夜晚的普市又是一番热闹，大小客栈的油灯亮了，各商铺的檐灯亮了，商贾交易买卖的游灯亮了，小摊小贩叫卖的摊灯亮了。酒馆、饭铺、戏楼、庙宇、公馆、驿站、卡关的油灯交相映辉，赶走了山区边地夜晚的黑暗与冷清，把强有力的商贸活力注入普市，注入这个川滇黔商贸通道和民族文化交融的普市。去街头转一转，茶馆里讲评书的声音、戏楼里看戏的喝彩声、玩友们敲打的锣鼓声、栈房么师小二的迎客声、酒店猜令划拳声，街头小吃的叫卖声，马帮到来叮叮当当的马铃声交织在一起，形成了普市夜间独有的交响曲，牵动着乌蒙大山寂寞的魂，跳动千年普市商贸文化交融的脉搏，刷新普市历史活跃传承。

    为了体会普市千年的传奇，我在当地诗词组胡、郭、曹几位老师的带领下从站底进入普市。胡老师告诉我，普市站底下街有三条古道，左路去麻城、白沙、马蹄到云南大方至贵阳；右路去营山、摩尼到贵州毕节；另一条路从营山、分水到云南镇雄至昆明。我审视着这些蜿蜒在大山中的古道，虽多有损毁，却幸尚存一段段完好，它们伫立在我眼前，仿佛诉说着古道久经的岁月，诉说着曾经历尽的千年风霜。那一块块铺接延伸的石板，如同它的历史一样厚重，刻满了马帮背夫的踏痕；一个个深深圆圆的钉拐窝，见证了古道当年的艰辛。我攀爬在这些古道上，仿佛看见了大山中长长的货运队伍，听到了马帮驼队的吆喝，听到了背夫挑脚汗水淋漓的喘息，一种敬意油然而生，我佩服前人修路的坚韧，也佩服常年往返辛苦在这条商贸古道上无数劳动人民的坚守。我想：做人是不是也应该像这些无言的石板一样，永远坚守着自己的这份职责与信念呢？这条马帮背夫用生命和血汗踏出的川南夷道、南方丝绸之路、川滇黔盐茶古道，曾经牵动了千年普市的辉煌与荣光，而今它静静留在那里，是想告诉我们些什么，或让我们珍惜些什么呢？

    徘徊于普市的老街上，我找寻着普市千年留下的蛛丝马迹。在衙门旧址、审案堂房、石码门、水晶宫、卡子上等地方，我看到的都是断壁残垣，满目沧凉。其中衙门前一块“恩推四境”的石碑，卡子上一块“旅途颂歌”石碑，一块半截埋于土中的古道运输“遵示勒石”，一块“万古不磨”修补古道勒石特示碑和衙门勒石告示“右谕通知”，还有修补宋中期“文笔碑”、“四棱碑”等重要历史纪念碑记，都向我们展示了普市自汉以来厚重的历史和唐宋设羁糜蔺州、明设宇御千户所、清为驿站的商贸通道曾有过的活跃与辉煌。启迪我们思索、了解、发掘这些远久的故事。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普市“奢王府”。据当地人讲，现在的大水口、小水口、石锣田、石鼓田、石包田约6亩占地就是当年彝族首领奢崇明建于普市的王府占地。在天启元年（1621年）9月，永宁宣抚司奢崇明父子起兵反明攻占重庆，至崇祯2年（1629年）败亡，一支逃亡去贵州水西，一支逃亡去云南镇雄，奢家王府从此败落。当地村民范学昌家遗存有王府当年基石，熊治中家藏有王府筒瓦，宋启俊家院坝树旁是进王府的五步石梯，石梯左右各存一米见方雕花石墩，左石墩上搁置直径一米石鼓一个，右石墩上斜覆石锣一面，由此可见当年王府建造的豪华与气派。胡老师还告诉我，普市八景中有“石鼓藏金”诗，讲奢王败走留下大批宝藏的事情。诗云：“田边石鼓响咚咚，击破奢家禄万盅。更有藏金何处觅，基前独见紫霞峰”。 至于当年藏宝何在，至今无人觅得。还有嘉庆1522至1566年，正德状元翰林修撰杨慎（号升庵）谪戍云南永昌数度往返于此，留下《普市》、《菠萝花》等诗作。 “孤城比屋雪封瓦，重雾浓岚幂四野。飘飘风凹巧回鸢，凝固冰漕工溜马。倦客落日投主人，冷突无烟炊湿崭。敢辞百首御魑魅，眼前木夫尤辛苦！”表达行路艰辛和所见山民生活困苦。

    今天，曾经的驼铃声声、人欢马叫的普市已不复存，曾经的活跃的繁华的“川南夷道”“盐茶古道”已不复存，历史长河中，普市已被岁月淹没，无法再有当年的热闹繁华，无法再有当年的辉煌光彩，但人们不会忘记，历史不会忘记，不会忘记它曾在边贸往来和民族文化交流中作出的贡献，它是中华商贸与文化发展史上永远的普市，它是西南各边民和睦相处交融永远的普市，是汉苗彝回各族人民心中永远的普市。那驼铃声声，永远响彻乌蒙大地，响彻川滇黔三省物资集散地普市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四川叙永县永南路C幢2单元3-2号    电话：18715803368

点击关注叙永网微信公众平台http://mp.weixin.qq.com/s?__biz= ... f38a8c92672e29d1#rdQQ群:95899704点击>>>【叙永网微信公众平台】关注我们QQ群:9589970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