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李国军大哥的小说,看完后心情很复杂……转过来朋友们感悟一下
酒吧里灯光昏暗,霓虹闪烁不定,走进999雅间,掩上厚重的门,隔壁房间沙哑的嘶吼还是传进来。吼的什么听不太清,听音乐,该是九十年代流行的一首内地歌曲《心雨》,是那个后来给别人做了小情妇的甜歌手唱红的。读书那几年,满大街都放着这首发嗲的歌,不知催生了多少人的忧伤。不用说,又是一帮面孔苍老,内心忧伤的七零后在KTV里疯狂寻找早已远去的青春。我脱了外套放在沙发一角,点燃一支烟,摁下桌上的响铃。服务生小周提着半打啤酒走进来,朝我笑笑,随手扭开两瓶,倒了一杯放到我面前。 我端起啤酒,努努嘴。作为这儿的常客,小周明白我的意思,转身把卡拉OK摁了暂停。 刚哥你慢慢喝,有需要就叫我。 我点点头,端起酒杯一饮而尽。小周帮我再次倒满,退出了房间。酒吧的啤酒味道并不好,但很少有人在意,毕竟光临酒吧就不是奔着喝酒来的,我算个例外吧。记得刚结婚时,艾雯对我如此喜好啤酒感到好奇,有一次,在我极力撺掇下,她勉强喝下半口,却马上哇哇叫着去厕所吐了。照她的话说:难喝死了,比潲水还难闻。可每到夏天,她还是会一件件往家里批发啤酒,因为我爱喝。几年下来,我有了现在的啤酒肚。 三年前,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艾雯调到省城一所小学任教,还花光积蓄买了住房,让儿子跟她过去,毕竟省城的教育质量比小城巴江要好很多。作为一个十年寒窗走出来的农家孩子,我对自己平淡而稳定的生活很满足。可我没有想到,这会是我一生中做得最糟糕的一件事。 我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的婚姻弄丢了。艾雯到省城工作后,我就不记得她是否为我买过啤酒,她现在基本就不回巴江,全副身心投入到省城五光十色的生活当中,就像一条偶然游进大海的鱼,欢畅的游着,越走越远,再也不愿回望曾经栖身的小河。省城的家里没有啤酒,回到省城的房子里,我找不到家的感觉,象住进酒店一样陌生,这让我很长时间难以适应。两年前,我终于发觉是哪里不对,艾雯变了,变得花枝招展,开始热衷各种社交,变得我有些不认识。起初,还以为是距离产生的陌生感,可慢慢地我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。半年后,我再回到省城,艾雯把我当成了客人,恭敬而客气,连夫妻间做爱显得那么公式化,完全没有以前的激情。我在巴江工作的日子里,省城肯定有些什么发生了,换句话说,艾雯被省城的繁华俘获了。我们的方向悄然间发生了偏移,她不说,我也懒得提起。但自从发现她的变化,我就尽量减少去省城的次数,实在要去,也是想念儿子。与艾雯的话很少,她完全适应了没有我的日子,或许,她都快把我忘记了,哪里还记得我喜好啤酒。 从早晨到现在,艾雯连一个问候都没有。 今天,我满四十岁。 电话安静地躺在桌子一角,这么多年,除了亲人,很少有人知道我的生日,我不想把自己的生日搞成朋友间的狂欢。多长一岁,距离坟墓又近了一步。读书时看过一句话:人从一生下来就在一天天走近死亡。如此说来,生日有什么可庆贺的,倒更值得祭奠。真要说庆贺,那还得感激父母赐予这生命,我才能来这世间走一遭。早晨妹妹来电话问过我要不要一起吃顿饭,我说忙推辞了,顺便问了一下爸妈的身体。春节过后,市里开始推行大局制,文化、新闻、广电几个局忙着合并,领导班子要重新洗牌,明里暗里权力争夺厉害,办公室总有做不完的工作,我已经一个月没去看二老了。 刚结婚那几年,每当生日临近,艾雯都忙着给我制造惊喜,她那脑瓜里总有让我惊异的想法。我喜欢她小鸟依人的模样,喜欢她古灵精怪的奇思妙想。这是我当初疯狂追求她的原因。那时艾雯刚大学毕业,在一个小镇学校教英语,我下去检查工作,一眼就喜欢上了她温婉可人的模样。两人好上没多久,我就找关系把艾雯调进了巴江市。我喜欢她,迷恋躺在她身上的感觉,也就对她百依百顺。艾雯总是羡慕省城的繁华生活,经不住她再三央求,婚后第七年,我费了好大劲儿,终于把她调进了省城。可我没想到,进省城后她会找不到路,很快连自己的老公都忘记了。 两瓶酒下肚,心里反而更不顺畅,我一口气扭开剩下的四瓶,拿起瓶子吹喇叭。对面电视屏幕上定格着一首我所不熟悉的摇滚歌曲,画面上几个泳装女郎的舞姿也被随意定格,很妖冶也很荒谬。屋子淡黄的装饰,配着转角的风铃,头顶是雕花的吊灯。999是我熟悉的雅间,一年少说也坐过几十回。有时我一个人来,有时带几个要好的朋友,人一般都不多。老板早成了熟人,晓得我的爱好,不管生意多好,只要我来电话,都会预留下999。有几次,连小周都调侃说我恋旧,我也不解释,我喜欢这房间的布置,温馨的,有回家的感觉。 不时有电话打进来,有问工作的,也有朋友喊打牌的,我推说有事拒绝了。四十岁了,洞悉了那些虚情假意的奉承,也厌倦了身不由己的应酬,除了工作和生意上的局,我一般都会找借口推辞,实在不愿回家了,就来999坐坐。去年的生日,也是在999,我找王天峰陪着喝酒,王天峰在发改委,这地儿是肥缺,项目雪片样飞,诱惑多多,可每天踩着地雷生活,压力山大,所以很低调。那天晚上,要不是中间有个小插曲,我们俩要一直喝到双眼迷蒙。 吹第五瓶的时候,桌上的电话响了,我埋头眯了一眼,是王晓路打来的。 刚哥,你在哪里,怎么没有回家? 在外边呢,你在哪。我打着酒嗝。 又喝酒了吧,我在家里啊,等你半天不回。你和谁一起啊,在哪里,我过来找你。 老地儿,我一个人。 我挂了电话。去年生日的小插曲,就是和王晓路有关。时间真他妈骑着跛脚驴在跑啊,看似慢腾腾,一不留意就跑没影儿了。和王晓路认识整整一年了,感觉还是昨天的事情呢。估计她很快会赶过来,我一气吹完六瓶酒,让小周又提来半打,顺便上了趟洗手间。 和王晓路的认识充满了戏剧性,但并不浪漫。去年生日那天,一大早艾雯就发来短信:回省城吧,儿子想你了,你的生呢。看着她波澜不惊的话,我心里提不起劲儿,虽然去省城也就2个小时车程,单位也没有多少事,我心里也想念儿子,可我想了想,我回了几个字:忙,回不来,周末吧。艾雯也没有坚持。回去了,徒增感伤,在那房子里,除了可爱的儿子,我已完全是个陌生人了。晚上跟王天峰喝酒时,儿子来过一个电话,给我唱了生日歌,艾雯也说过祝福。大概十一点吧,我和王天峰喝得正起劲,门被踢开了,一个短裙女子摇摇摆摆走进来,毫不客气坐在我身边,我以为王天峰认识,站起来要让座,女子却一把拉住我,娇声叫我哥,说认识我,要我请喝酒。我看出她已经喝高了,说话夹杂不清,连忙叫来小周,女子却怎么也不肯走,硬说是我朋友,说着说着哭了起来。王天峰和小周都暧昧地望着我笑。我怎么解释也说不清,看女子已醉得不行,只好扶她坐下,却不敢再让她喝酒,一边叫小周出去问问是哪个包间的客人。半小时后小周走进来说,都说不认识,估计是旁边酒吧喝醉后走错地儿的主。 王天峰嘿嘿朝我笑:看来桃花运追着你跑啊。 我瞪他一眼:桃花运,我看是大麻烦吧,烂醉的女子,怎么办,要不架出去,扔大街上? 王天峰不接话,哈哈笑着跟我碰杯,女子倒安静了些,歪在一边絮絮说着酒话,也听不清说些什么。我怕他着凉,拿外套披在她身上,女子却醒过来,拉住我手不放。遇到这种情况,本来就不太好的心情也更糟糕了,我叫王天峰翻出女子包里的手机,想找个人把她领走,却怎么也开不了机。正无计可施,王天峰接了个电话,干了杯里的酒,说头儿有事叫他,朝抱着我手臂的女子乜了一眼:这个麻烦,你得自己解决,小心明天头版头条,我市多了个强奸犯。笑着出了门。 和小周把女子搀到出租车上,司机问去哪儿时我却犯难了。本想就近找个旅店让女子好好睡一觉,可看她不省人事的样子,就是卖了她也不晓得反抗。我动了恻隐之心,怕她半夜四处跑,说不定会真的遇见坏人。前几天晚报就报道过一个夜归女子被轮奸的事,嫌犯至今没有抓到。唉,做好事就做到底吧! 去西城广场,我咬着牙说,用手扶住东倒西歪的女子。 看着女子在床上沉沉睡去,我才觉得累极了。背着她爬四楼,把吃奶的劲儿也用完了。我脱下给她吐脏的衣服,清扫完秽物。坐在床沿,望着被子下女子姣好的脸,在心里猜测,这是个怎样的女子,会在春夜里独自买醉?睡梦中她不时会蹙一下眉头,该是有许多的不开心吧。想到这里,我心里涌起一阵荒诞感:人生真是充满了无尽可能,我的生日夜,竟然会跟一个陌生的女子共处一室,为她清洗吐脏的衣服。她来自哪里,叫什么我还一概不知呢。而远在数百里以外的艾雯,她的梦里,可有我的影子? 黎明时分,我是给一声刺耳的尖叫惊醒的,一骨碌从沙发上蹦起来,就看见一个女子光着脚从卧室里冲出来,跑到我面前,定定地看了我几秒钟,眼睛睁得圆圆的,接着又是一声长叫。 错愕中,我想起昨夜的事,连忙去捂她的嘴。 叫什么叫,没人怎么你! 我低吼,邻居听见了可不好。女子使劲挣扎,我提防着她的舞动的手,正要给她解释,没想她左手在我肩上狠狠挠了一把。 你属猫啊你!我扔了她跳开,疼得直嘘气。早知道你不领情,就把你扔大街上了,我要真怎么了你,会把你领我家里来! 我气呼呼地坐下,揉着被她抓疼的肩,心里有几丝后悔,她该不是个风尘女子,讹上了我怎么办? 我一生气,女子倒沉默了,可她低头看见自己身上的睡衣,张开嘴又要喊。 你吐得满身都是,你不在意,我还怕弄脏了我的床呢。我没好气地说,谁稀罕给你换衣服啊,一个女人家,醉得跟死猪似的,费了我好大的劲。 女子望着我,脸突然红了。他冲进卧室,马上又冲出来,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。 衣服昨夜我洗了,在阳台上挂着,一夜河风,估计早干了。 女子飞快取了衣服,拐进洗手间。听着里边哗哗的水声。我摇摇头,揉着火辣辣的肩膀下楼买早点。等我回来,女子已经安静地坐在沙发里。 她清醒的样子,圆圆的脸,眼睛很大,长得倒耐看,我心里动了一下。 我把身份证扔在桌子上。你昨晚喝醉了,闯进我的包间,硬说认识我,你手机又没电,我倒想把你扔大街上呢,你抓着我手就是不放。 女子不说话,朝我的身份证瞄了一眼。 以后喝酒,最好叫个伴儿,不一定每次都能遇见我这样好心肠的人了,真怎么了你,看你喊天去。看她脸又红了,我住嘴不说,进厨房拿来筷子,吐了一夜,吃点东西吧,一会儿上班了,走出这道门,你就当做了个梦,我们还是互不认识的好。 等我收拾了碗筷,女子低着头走到门首,打开门走出去,突然回过头来,朝我一笑:刚哥,我叫王晓路,昨晚,谢谢你了。 盯了我肩头一眼,摆摆手手,听见高跟鞋咯咯下楼去了。倒精灵得很,看一眼就记住了我的名字。我对着镜子贴创可贴,想着她竟然记住了我的名字,镜子里的我笑了。 大约一个月后,一天晚上,我回家很晚,正掏出钥匙开门,黑暗里一个人突然闪出来,吓我一大跳。 刚哥,你终于回来了。 一个女子站在我面前,面生,我一时想不出是谁。 你是……? 我王晓路啊,挠你肩膀的那个,你忘了? 她倒一点也不怯生,望着我傻笑。 哦,有事吗?我记起她了。 没事啊,就是来看看你,找你几天了呢,门都关着,今晚总算见着你了,还活着,不旺我等你几天。王晓路夸张地长长出了口气。 谢什么啊,我都忘记了。我打开门,这么晚了…… 我可没有忘记,你肩膀不疼了吧?你不是说了,那晚要真遇见坏人,我可就惨了。她一边说,一边挤进屋内,我本来要送客的话只好咽进肚子里。 一晚上王晓路说了很多话,她不是本地人,现在在一个化妆品公司作销售总监,她还说早问出了我的单位,甚至还知道我喜欢喝啤酒。 那天晚上,吃完王晓路买来的夜宵,喝光冰箱里的酒,要了我的手机号码,我送她上车后还未走回家,就收到她的短信:刚哥,你喝酒的样子,傻傻的。我心里有一丝温暖,没有回她。 从此隔三差五王晓路过来蹭饭。说是蹭饭,其实都是她下厨房,带着新鲜的菜,有了她,我独居的屋子总算有了点生气,安静了几年的厨房里终于也有了烟尘飘散。还别说,王晓路菜做得真不错,尤其是干煸排骨,隔几天吃不上,我就有点想念,就会打电话给她。就像她调侃似的,我可以离开她这个人,但已经离不开她做的菜了。我不争辩,只是吃得满嘴流油。作为回报,我也会常常请她下馆子,酒吧里喝酒,但我都小心着,不让她喝醉。我们嫣然是成了情侣了,几个月以后,王晓路有了我房子的钥匙,秋风起菊花黄的那个晚上,喝到醉眼迷蒙后,我跟王晓路有了第一次肌肤之亲。 欢情像罂粟,越想戒掉瘾越大。后来我们又多次作爱,王晓路俨然成了我的女人,我们彼此从未说过关于感情的话题,可我们很默契。王晓路是和艾雯完全不同的女人,楚楚可怜让人疼,我发现自己很迷恋她的身体。她对我来说就是一个迷,每次高潮时,她都会忘情地呻吟:啊,我要去拉萨!啊,我要去拉萨!激情过后我几次都想问,但终于没有问。我们就是这个城市里相互取暖的两条鱼儿,游啊游啊,却永远也游不到岸,只有相互靠得很紧,才能感受到人世间的温暖。 有一次,在成都的家里,我隐约觉察到另外一个男人的气息。家里没有人,艾雯上课去了,儿子在学校里,屋子里憋得慌,我一个人在大街上溜达了一下午,心情慢慢归于平静。虽然始终不清楚我跟艾雯的婚姻究竟在哪儿出了问题,但问题明明白白横亘在我们中间。或许,我们都没有错,是生活本身出了问题,我们走着走着,不知不觉就遗忘了当初的诺言,把激情弄丢了,把本来相爱的人遗忘了。我没有问艾雯,那天晚上,我一个人去了客屋睡,没有跟艾雯睡在一起。从那以后这便成了习惯,有几次,艾雯半夜过来抱住我,都被我沉默地拒绝了,望着她哭泣中抖动的双肩,我心里很难过,可我真的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,我不想责备艾雯。我得好好想想以后的路,我相信我们的陌生不仅仅是距离造成的,爱情和婚姻都已经远离,在这一场角逐里,我已经举手放弃,我只是在等她给我一个解释。 从省城回到巴江那天晚上,我叫来王晓路,也不说话,只是一遍一遍的要她,像个不知餍足的孩子。她也不问为什么,就那么温柔地应和着我,让我心一阵阵发痛。 过不了,就放手吧。我在心里告诉自己。脑海里浮现艾雯的饮泣,居然没有心痛。 不久后的一天,虽然不愿意,我还是见着了王晓路的前夫,李崇。说是前夫,其实两人从结婚到离婚不到一个月时间。我也较完整知晓了她的过去。 王晓路辞掉工作,只身来到巴江,就是为了离开伤心地,可没想到李崇四处打听还是找到了她的落脚点,一路追过来了,说要复婚,王晓路招架不住,只好找我想办法。 我倒不怪李崇,可我真怕了他那个极品母亲,怕同事们叵测的眼神。我是个正常的女人,有正常的性取向。刚哥,现在一想起那一个月的非人生活,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。 我抱着王晓路,听她讲起和李崇短暂的婚姻。她语调平缓,表情平静,可我清楚,经历中的那些岁月,伤透了她的心。 王晓路以前在一个地级市电视台工作,播音员。李崇是他的上级,帅气文雅的男孩。从学校分进台里,李崇就对她发动了进攻。对李崇,王晓路说不上喜欢,也不讨厌,只是觉得他太文雅了些,碍于面子,也就可有可无地交往着。两年后,经不住李崇的密集追求,王晓路稀里糊涂步上了红地毯。没想到这却是噩梦的开始,结婚前,她只是觉得李崇有点娘,并未发现他更多缺点,哪知一走进李崇的家庭,她简直给吓呆了。李崇是单亲家庭,从小由母亲带大,什么都依赖母亲。新婚第一夜她就领略了这个家庭的不寻常,洞房夜,李崇母亲坚持要在一旁守着。闹得三个人都不愉快。每天早上,小俩口还在睡觉,李崇母亲就会开门进来,打扫两人昨夜激情后满地乱扔的产物。王晓路觉得在这个家里,她就一直裸身着,一点隐私也没有。从第三夜开始,她就不让李崇动她了,她只觉得恶心。王晓路坚持呆了一个月,也与李崇母亲交战了一个月,李崇呢,不光不帮她,还站在母亲一边指责她。王晓路只有将内心的苦闷讲给闺蜜听,谁料几天后全台都晓得她有个古怪的婆婆。李崇怪他家丑外扬,两人见面就吵。想到闺蜜的可耻出卖,想到李崇的不近人情,想到婆婆的乖张,王晓路满心委屈,伤心之余,她提出了离婚,气头上的李崇并没有挽留的意思。和李崇离了婚,她狠心辞掉工作,离开那个伤心之地,来到巴江。 已经过了两年,王晓路刚刚从那场失败的婚姻里走出来,李崇又找上门了,偏要解开那伤疤,难怪她不愿见他。 那夜你醉得一塌糊涂,该不是为了这事吧!我放开她,好吧,我去会会这个极品男。 刚哥,你把我的意思说明白就是了,不要为难他。 放心,我又不是黑社会,难道会吃了他!不过,我帮你打发了他,你可要奖励我。 你说,你要什么奖励?都给你!王晓路装作色眯眯看着我。 也没什么,就要你一辈子做我的女人。我抱抱她,起身出门,觉察到她眼里闪过一丝忧郁。 桌上的手机响起来,暂时打断了我的回忆。儿子打来的,我摁了接听键,儿子的生日祝福显得那么遥远,却扯得我心疼。从电话中我得知,艾雯不在家,儿子一个人在家里写作业。我嘱咐了他几句,让他早点睡觉,睡觉前关好门窗。 挂了电话,有那么几秒钟,我心里很疼,我想儿子了,仔细想来,我已经一个多月没去省城,我和艾雯都相互忽略了对方,可我更伤害了一直很依恋我的儿子。我和艾雯,好像已经成了路人,就像今天夜里,我的生日,她不跟我在一起,也没在家陪儿子。我不想探究她的隐私,我们的婚姻,真的已经走到了尽头。两年来,我一直在等待她一个解释,现在看来那么可笑。需要吗?生活其实并不是非此即彼,生活中没有那么多是非需要分清,生活有时其实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,也不需要解决社么问题,真有了问题也不是解决了的,是时间,时间会渐渐让一切变得模糊,在模糊之前,还是静静地等待吧。 比如和李崇的交谈,那天下午我跟他总共说了不到十句话,两人就坐着喝了一下午茶。我只是告诉李崇,王晓路现在很好,她回不了跟他一起的生活,也希望他开始自己的生活。听了我的话,李崇看了我很久,好像要看出我跟王晓路的关系,然后他就拼命喝茶。一下午他至少喝了十杯茶,估计杯里的茶叶都被漂白了。除去他有点娘的说话腔,其实我还是有点喜欢他,他爱得专一,只是不太懂如何爱,如何给所爱的人一片天空。告别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饭时间,我没有留他,李崇也没有要留下的意思,他只托我告诉王晓路一句话:希望她好好生活。 我没有告诉王晓路,我只是给她发去一条短信:从此你的生活,将不再有李崇的影子。 半夜里,王晓路从南国深圳发来一组悲喜交加的表情。 我在这儿帮她处理她跟前夫的麻烦事,她却一声不响跟几个女人到深圳观光去了,而早上,她还在我的怀中。 王晓路,我真是服了YOU。 我不知道,我跟王晓路之间算不算爱情,我们真的只是寂寞的玩伴吗!两颗孤独受伤的心,偶然间走到一起,相互取暖安慰,以此抵御都市丛林里无处不在的明枪暗箭。我不再奢望婚姻,我想好了,四十岁生日一过,我就和艾雯离婚,放开她,让她率性的生活。这个念头从一年前家里有了另一个男人的气息时就有了,可很多次话到嘴边我都忍住了,我讨厌她那副规规矩矩的样子,那个鬼精灵的艾雯早就不见了,我对她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情。她是我儿子的妈,仅此而已。 是不是真像网上说的那样:我们这些年届中年的人,都患了一种无法治愈的怪病——爱无力。 或许是。 这无力也波及了生活的方方面面,包括工作。眼下文化、广播、新闻出版几个局正在大合并,我已萌生退意,准备从文化局小小的办公室主任位置上退下来,就作一个小小的科员,干好自己一份本质工作。我并不讨厌自己的工作,或许是多年的朝九晚五已经磨掉了太多的激情吧。我对眼下同事间的勾心斗角心生厌倦,四十岁了,我更渴望简单的生活。 就像王晓路,看着她忙碌的生活,有几次,我都有劝她停一停的念头,可我没有说,我是她什么人,她会听我的吗。 还有那个一直让我纠结的问题:每次那个时间里,她为什么总要说那句话,她为什么想要去拉萨? 晚上一个人的时候,我上网特意留心了一下西藏的风景,那里天很蓝,水很清。离天很近,离人很远,看着那些唯美的图片,有一份学生时代的崇高和壮美悄悄地充溢胸间。其实骨子里,我也多么喜欢这些纯粹的美景啊,亲近自然,给心灵放个假。可什么时候,我把这份美好的心情搞丢了呢! 接到艾雯短信的时候,王晓路正好打开房间的门。 王晓路的短信就四个字:生日快乐。我看完就删除了,没有回短息给她。 我买了很多菜,准备给你做点好吃的呢,我们相识今天满一年了呢。记得不,昨年今晚?王晓路坐过来。 咋不记得,你醉得给买了都不知道。我向她举杯。 咋没有买,我现在不是买给你了吗?王晓路靠在我肩上娇笑,跟我碰了一下杯,一饮而尽。 郑刚,四十岁生日快乐!我在心里轻轻跟自己说,也一饮而尽。 峰哥呢,怎么真是你一个人在?王晓路似乎不相信,你们不是最铁的哥们吗? 他啊,天天美女围着,哪里会想起我这个糟老头。王天峰这几天正在公示期,老实得象过龟孙子,每天按时上班下班,哪儿的应酬都谢绝了。我不便惊动他,其他的人,我也不想叫。 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家去,我那儿,这两个月除了几只偶尔进出的母耗子,很久没有雌性光临过了。 喝酒喝酒。王晓路把杯子倒满,端起来交给我,我这两月忙,一天光顾着出差了,冷落你了哈,我先喝一杯赔罪。 呵呵,赔罪倒用不着,你能来陪我喝酒,我就高兴了。我笑着喝了,趁机一把将她揽进怀里。 王晓路微微挣扎了一下,没再动,她头俯在我胸前,闻着她好闻的头发味儿,我有几丝激动,要不是在KTV,我马上就想要了她。 给刚哥说说,这段时间都忙了些什么? 你问这些干什么啊,化妆品啊那些什么的,你个大男人,又不懂。王晓路抬起头。 不懂要学啊,要不我以后给你买化妆品,怎晓得哪些是正宗的啊! 王晓路不说话,拿迷蒙的眼神看了我那么几秒钟,忽而就笑了:刚哥,不管你这话是不是真心,这句话,我喜欢听。来,我们再喝一杯。 肯定真心的啊,我几时哄过你! 她拿下我放在她肩上的手:刚哥,今晚是个特殊的日子,我给你唱首歌吧! 我未置可否,王晓路已经拿起麦,打开了音响,点了一首生日快乐歌。音乐未响,我已经给她拽进了舞池。 下面,我为郑刚同志献上一首歌,祝他生日快乐,希望不要总是皱着眉头,天天开开心心地…… 王晓路拉着我的手,跟着音乐唱了起来。 我有几分激动,王晓路并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啊!我从未给她提起过,虽然我们常常会说起去年深夜巧遇的事情。她也许从王天峰嘴里知道的吧?不管怎样,这个让我疼爱的女子,她记得我的生日,这足以让我感动,让我觉得去日苦多的生活尚有一丝温暖。这一份温暖和惦念,让我本来以为落寞的四十岁生日,有了一丝难得的亮色。或许,从今晚开始,我的生活,会悄然发生改变。而这些,是王晓路给我的,虽然我还不太清楚她的想法。 而艾雯,我的妻子,她在远方,远得我记不起她的容颜。 听她深情地演唱,我再也不能自已,要抱住王晓路。她却笑嘻嘻挣脱:刚哥,这么好的日子,我们跳支舞吧。 我点点头,王晓路选了一支舒缓的曲子。我拥着她,在闪烁的灯光下曼舞。 在我的感觉中,随着乐曲,我的心飞得很远很远。我似乎回到了那些童稚充满幻想的少年时代,在故乡的山坳里,成熟的麦浪充盈着鼻翼,喜鹊和白鹤在空着翩飞,小草花漫山遍野开放着,还有那每家每户屋顶上扶摇而上的炊烟,慢慢升腾到白云里去了,有悠扬的俚歌在夕阳满天的黄昏轻轻吟唱…… 乐曲终了,很久很久,王晓路在我肩上轻轻咬了一口,我才回过神来。我捧起王晓路娇丽的脸,用受伤的声音说:晓路,五一长假,我跟你一起去拉萨,行不? 王晓路没有说话,只拿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我,突然她就笑了,笑得花枝乱颤,她在我胸前擂了一拳。张着嘴,露出两排好看的白牙,又要朝我肩头咬来。 我一抱抱住她,抱得很紧很紧。我心跳加速,喉咙哽咽。我闭了眼,王晓路醉酒的娇态,厨房里忙碌的身影,野游时娇憨的欢跑……一一在眼前闪现。我的眼眶潮湿了。 哥,我听你的,跟你去拉萨。 在我的怀里,王晓路轻轻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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